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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近年浮現了一種叫「鏟雪式育兒 」(snowplow parenting) 的育兒方式，指的是為成長路上的孩子解決所有難題。「鏟雪式育兒」是「直升機育兒 」(helicopter parenting) 的進化版︰「直升機」家長會「飛」在小朋友的頭上，指示他們如何走；「鏟雪式」家長則走在孩子前面，為孩子「鏟雪」，使他們在成長路上暢通無阻。

可是，「鏟雪式」家長想滿足的是孩子真正的需要，還是安撫自己對孩子失敗的恐懼呢？
嬰兒好可愛，家長們整天都會想看著他、照顧他，看得久就很自然想提點和教導他。孩子小時候還可以，但隨著他成長，家長沒有漸漸放手就會令他們不懂為自己做決定，跌倒也不懂自己站起來。

這樣教育孩子，後果會有多嚴重？在紐約裡，很多名校生都會因缺乏自理能力而影響學業。最經典的例子是︰有個讀Brown University的學生不懂得處理自己的衣服（骯髒的衣服放進衣物筐是不會自動變乾的！），使自己常常沒有清潔的衣服穿。最好笑的是：這學生最終忍受不住沒有清潔的衣服，選擇退學回家！

誠然，在宿舍洗衣服很麻煩。洗衣機永遠都不夠用，洗完的衣服又要時間晾乾，放置衣服不管又有機會被人偷，浪費很多心機和時間。可是，友誼也是在這種地方結成。大家一起等、一起談天、一起消磨時間，就會變得愈來愈熟。

可惜，如果在成長路上一直目標為本，對CV無益的東西就不懂得做，很難在成人世界中自立。就算有成功的事業，其他方面處理得不好，也不會有個圓滿的人生。一個運作得好的家庭，除了幫助孩子適應世界，也會給予足夠的自由。

如何給予孩子空間與自由？其實一點都不難︰不讓孩子成為家庭的中心就可以！

1. 安排親子活動時不能讓孩子的享受程度成為唯一考量。孩子有表達喜好的自由，卻不能被完全遷就。(例如︰你厭惡炎熱的天氣就不要強迫自己陪小朋友摘生果。這樣下去，你也可能忍受不住，大發雷霆。何必呢？)
2. 有了孩子後，父母仍然要有自己的生活。你活出自己生命的色彩，就是給孩子最好的生命教育。
3. 做父母很自然會將孩子放在第一位，但要記住︰你的伴侶才是陪你走到最後的人。

當你能做到以上幾點，就會發現自己不需要為孩子「鏟雪」。人生就是這樣︰你可以教孩子怎樣走，但最終所有事都是他自己的決定。給予孩子空間自己成長，活出自己生命的意義，才可以帶來持久的滿足感。

近年我遇到很多「家長空巢期」（意指孩子長大後離開家長）引發的中年抑鬱。他們都來自以孩子為中心的家庭，在孩子離去時感到失落、無法接受：「自己用盡一生照顧的孩子為何會如此殘忍？」我聽到家長們聲淚俱下，我都不禁想哭，作為新手媽媽的我也很明白為孩子犧牲一切的心態。

但回頭看、想清楚，往往都會產生這種覺悟：所謂無條件付出，如果不切合對方的需要，只會對對方構成無形的壓力。這樣是在滿足自己的需要，沒有理會對方的感受。
因此，「鏟雪」之前問一問自己：是否真的需要幫助小孩，還是讓他們自己試下呢？

楊健恩
Edge臨床心理學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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